李碧娢大笑的看着程云朔,你是不是又要说,你这些年给我的付出有多少有多少,你疼我爱我,日日夜夜宿在我这里,为了我,都不去少夫人那里。你这个人最喜欢的就是自欺欺人和伪装!李碧娢永远忘不了自已脸突然衰老过度时叫程云朔见到的那个眼神。她恶狠狠的盯着发怔的程云朔,摸着自已上了厚厚脂粉的脸道,我老了,不好看了,你就逃,你就跑,你爱的是我吗!你爱的从始至终就只有我这脸!你说我没有真心,可你的那些深情从头到尾都是伪装出来的!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啊!伪装深情。这四个字落下之后,程云朔整个人如被洪钟敲过。他两眼死死盯着面前的李碧娢,可眼神里,没有半分的情绪。没有怒火,没有生气,亦没有被她揭穿真面目的恼怒。他只是失神的站在原地,满脑子都是那四个字。原来,他从来都是在伪装他在装深情是的。程云朔终于想起来了。他其实不爱李碧娢的。三个他主动要纳的女人里,他唯独不爱李碧娢。诚然,在初见李碧娢时,他失神疯癫过,可那个时候,他就是因为她这张脸,把她当成那个她。可后来,一些鸡零狗碎的事过后,他真的清楚的意识到,李碧娢跟她是两个人。李碧娢真的不是邢代容。她只有一张跟她相似的脸,她的性格没有半点像邢代容。他从来不爱李碧娢。所以他才能在看到李碧娢容颜衰老的一刻,跟见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落荒而逃。那个可怕的东西就是,他不爱她!这么些年,他一直浑浑噩噩,对她多好多好,全都是在假装深情。只为了填补他心里那些空缺和遗憾。程云朔在想明白这些之后,脑海里突然只剩下了在广济寺听圆清大师念诵的那句心经。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他心中蓦然皆空。我明白了。程云朔开口了。他说出这四个字后,哭哭笑笑的李碧娢回过神来。她闹了一大场,把心里所有的怒火委屈怨恨都抒发过后六神也渐渐归位。在听到程云朔开口说话后,她不安的看着两眼茫茫然的程云朔。完了完了,她刚刚真是疯了!因为程秉志的事彻底冲毁了她理智,她才把这些都说了出来。程云朔这绝对要罚她了,不,甚至是要弄死她了。世子爷,我我错了。李碧娢招牌的三个字我错了还没说出来就被程云朔抢了先。程云朔低头看着她,目光毫无遮掩躲避。在李碧娢真的意识到这三个字真是程云朔对她说的后,程云朔就迈大步推开门离开了她屋子里。李碧娢在原地失神片刻,待得她反应过来,程云朔已经走出了院子。她这个时候急急忙忙爬起来冲出去,世子爷,你要去哪里!你要干什么!我要去广济寺,出家。程云朔只留给她一个背影,看着前方,坚定前进。——————————程云朔要出家,当天晚上,闹得侯府鸡飞狗跳。陆令筠都已经上床休息了,大半夜的听到丫鬟要哭出声过来急报。说她们世子爷要去广济寺出家。陆令筠在听后整个人:她连忙从床上起来后,在下人那里得知程云朔今天晚上在碧水苑与李姨娘争吵过后就出府去广济寺出家。她已然顾不上去询问李碧娢跟他吵什么有用的没用的,备了马车,紧急往城外跑。大晚上的宵禁,城门都关了,陆令筠还是通过一些关系叫城门打开一个小角,紧急追出去。她追到广济寺的时候,程云朔已经坐在了佛像前面。圆清大师在他前面,似乎是询问最后一遍,程施主,你真的想清楚了吗主持,我想清楚了,我要追随你一起去西域,出家为僧。不可以——陆令筠急声打断他。圆清大师看到追过来的陆令筠,他一双老眸依旧是那智慧通达的微笑,程施主,看来你尘缘还未清。程云朔转头看了陆令筠一眼,令筠,我意已决,你不要劝我。陆令筠听到这里,心肝脾肺肾都气了一遍。这个混账啊混账!他真要出家,他倒是先把自已事情弄完再出家!老侯爷身亡,秦氏还不知情,程麒即将凯旋,侯府一大摊子烂事,叫她怎么处理!她恼火的上前,压着火气平常语气道,世子爷,你是不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令筠,是我想通了,佛门才是我的归宿。陆令筠:世子爷好了,你不要劝我,你劝我也没用,今日我势要皈依佛门。程云朔坚定到不给陆令筠一丝余地,这个时候,圆清大师开口了。阿弥陀佛,女施主,天色已晚,今日亦不受戒,不如大家都休息一夜,明日再议。陆令筠听到圆清大师的话,感激的看了他一眼。跪坐在蒲团上的程云朔听到这里,点了点头,好吧,全听主持之言。程云朔说完,便站起了身,他也不理会有一堆话要说的陆令筠,跟着圆清去了里头的禅房。陆令筠看他这个样子,算了,明天再说吧。次日一早。陆令筠早早的起来,等着程云朔出来,她还没等到程云朔,跟他好好说一通,秦氏就先杀了过来。云朔他人呢!他怎么要出家!程云朔要出家的事闹得太大,全府皆知,陆令筠昨儿一夜还没回去,府里能瞒着秦氏一晚上已经算是不错的了。今儿一大清早,秦氏在知道程云朔要出家的事气得差点要昏过去。她早上饭也没吃,披上衣裳领着人就浩浩荡荡冲到广济寺来。他要出家他要是真敢在这里出家,她今天把这寺拆了!母亲,您怎么来了